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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26日 星期日

在達賴喇嘛基金會學法回顧 __賴郁文

 (2022/5/28見悲青增格西於達賴喇嘛基金會佛學班主持最後一場上師薈供後會談)

我跟見悲青增格西一樣,是2005年來到基金會佛學班的。我坐下來時,沒有接觸過藏傳佛法,連宗喀巴大師、達賴喇嘛尊者都不太認識,是一張白紙。十七年來,我沒有去過其他中心學法,頂多是看看網路流通的文字稿、聽聽錄音,思惟不同的視角。可以這麼說,如果我現在有一點點在法上的辨別力,能作為善知識們弘法的助緣,都是源於達賴喇嘛尊者設立佛學班的恩德及青增格西的教導。因為我跟青增格西及佛學班的淵源很深,所以我準備了這段感言。

達賴喇嘛尊者設立了佛學班,青增格西也秉持尊者的教誡,有系統地給予五部大論及廣論的教授。這十七年中,基金會佛學班跟藏傳大寺院一樣,師生就是專注在大論典的講學,不隨意停課。基本上,我可以這麼說:「不被任何的風所動搖!」

青增格西一開始就立志要講五部大論,他把握任何機會,要在台灣留下五部大論的講說。從一開始(2005),我們就著手整理上課講說的文字稿,而且這些文字稿是經過校閱的。當時的想法是,以後任何一個有心要學習五部大論的人,可以透過這些錄音及文字稿得到些許的利益。我們不知道他能任職多久,因此師生都抱持著每一堂課都很珍貴的想法往前走。在佛學班,格西一週上三堂課,都是很重的課,譬如中觀、量論、廣論一起上。每堂課後,我跟一些同學都盡力重聽錄音複習,有的課還謄下逐字稿。格西無中斷地講了十七年的課,我跟同學也無中斷地聽了十七年的法、寫了十七年的文字稿。本來是想短跑衝刺一下,沒想到是馬拉松的距離!

也許會說:「只是講法、聽法,對自心有什麼幫助呢?要實修啦!」

像我這種居士,平常沾染了在社會打滾帶來的壞習慣,下班踏到佛堂來,多多少少有得罪三寶跟眾生的地方。青增格西對這些的反應都是:「只要這個人能繼續在佛堂裡上課,就能用佛法轉移他;如果佛法不能利益到他、讓人變好,那他也沒有其他方法了。」宗喀巴大師說過:「深信唯有佛聖教,乃是眾生善樂本,縱失身命不棄捨,以大志力持正法。」我覺得格西是打從心裡相信佛法轉變人心的能力,也用持續講法這個方式實踐他的信念。

對於聽法方面,曾經有人問我:「基金會佛學班跟其他中心的差異是什麼?」雖然我沒去過其他中心學習,但是在佛教這個圈子久了,多少也看到一些情況。我的回答是,例如今天教育一個小孩,有的父母是拿著一根棍子要小孩坐好、寫功課,時時刻刻盯著他有沒有守規矩。這個小孩也許會很聽話,從此形成了守規矩的個性,但也可能在脫離威權後就變質了,這是棍子(威權)的力量。有的父母則是講道理給小孩聽,小孩子一開始可能很頑皮,看起來很糟糕,但是當他把話聽進去後,他的人生就改變了,他會自發地約束自己、自發地學習,不需要父母盯著,這就是教育的力量。我們的心很狡猾,需要很多理由說服自己往正向走,學習大論典的過程,就是跟自己的心對話,用很多理由說服自己的心。當自己的心被說服了,人也就從根轉變了,而且有可能是生生世世的轉變。每個人的根器不同,有的人靠信仰就可以轉變,但是像我這種根器,很叛逆,跟我講信心,我還會反問為什麼,因此,透過學習大論典而說服自己,對我來說是適合的藥。

如果認同自心轉變向善是修行之果,那麼,透過學習大論典而改變自心為什麼不是實修呢?應該是實修才對。因此,我對格魯派教育的理解,聽法(或學法)就是實修的一部份。一邊學大論典,一邊說要實修,所以去大禮拜、去念經、去靜坐、去辦什麼實修營,反而說明這個人根本沒有學進去,所學與所修不是在同一條路上。這就是為什麼在青增格西的帶領下,佛學班從不往這方面走。我想格西也沒辦法說大禮拜、念經、參加實修營不好,對忙碌的一般人而言,偶爾加加油,能造善業,都是好的。但是對於在佛學班上很久的課、有深入聽聞大論典的人來說,怎麼把聽到的內容轉化成內心的定見,才是腳踏實地,所以他在佛學班提倡的是討論法義。

基金會佛學班這十七年來的課程內容,涵蓋了傳統格魯派所要學習的典籍,格西完全沒有「這是出家人要學的、居士可以不用學或簡單帶過去就好」的想法。從另一個角度看,我覺得在台灣,基金會佛學班課程的深度與廣度,應該是超越了一般研究所佛學相關課程,可能也超越了某些佛學院、寺院的課程。即便在印度、西藏,有能為居士開設詳細講說大論典課程的地方,也是非常稀有、難得。我對於自己能安住在基金會佛學班學習,感到十分慶幸,我想身邊的很多同學跟我有相同的感受。

總之,因為達賴喇嘛尊者的遠見,西藏流亡政府護持講說佛法的傳統,台灣達賴喇嘛基金會對佛學班的照顧,及見悲青增格西的教導,我這個原本在教法門外的人,才得以入門受用佛法甘露。對於這些直接、間接給予恩德的人,我想藉此機緣表達我的感謝。

台灣達賴喇嘛基金會很低調,對於長期護持教授大論典的善舉,沒怎麼對外宣揚,以及青增格西對於自己的帶班方式,也沒多解釋。如《入菩薩行論》所說,他人的善舉應稱揚,希望我的回顧感言能讓人認識達賴喇嘛基金會佛學班對教法住世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