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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2日 星期二

老師們

          2023923日,恩珠老師圓寂入定第六天,剛好是佛學會每月舉辦上師薈供的日子。在法會前後,青增格西談到恩珠老師等師長們的行誼。紀錄這些內容,是為了幫助我們後輩生起解脫相。

青增格西的師公——前色拉傑寺住持洛桑汪秋仁波切,青增格西的師公及老師——樂噶仁波切,青增格西的老師——前色拉傑寺住持根敦卻佩仁波切、恩珠格西,於圓寂時皆顯現入定(住持心法)

 

˙解脫相

今天是恩珠老師圓寂的第六天,前天多傑[1]留言說老師的膚色比以前更好,昨天留言老師還在定中,今天我還沒看留言,不清楚情況。傳承殊勝,每個人都定得很好!不過你們別對我有什麼期待,我有自知之明。

對於一般人,我們會在往生的第七天做功德迴向,因為往生者每七天會死亡一次,那是轉生他處的機會。但是對於師長,我們會往前提前一天,在第六天舉辦法會,而且目的也不是為了超度,是緬懷他的行誼。中文說的「傳記」,藏文叫「解脫相」,意思有看他的傳記而生起嚮往、希求。要去看他們是怎麼解脫的以幫助自己提升修行,像密勒日巴尊者的傳記就很有這種威德力。

 

˙恩珠老師的日常

恩珠老師是個熱心的人,他的弟子在色拉傑是數一數二的多。一般是弟子去找老師,比較不會是老師去找弟子,恩珠老師是個例外,他會說「到我那邊來讀」。寺院裡會說「人到了八十還是要有人管」,這是因為沒人管容易懈怠。我對這點是現證的!我在寺院算是乖的,天天會去恩珠老師那邊背書,而且背得很多,後來他還說「有時候要去休息,不能一直這樣努力」。他認為我有自律能力,就叫我自己背,不需要再到他跟前;但是我離開他跟前六個月,就越來越讀不下去了。我在他眼中是很乖的弟子,但是我自認為是罪孽深重的人,因為讀書的一群人中,我在其中,調皮的一群人中,我也在其中,而他看到的只是讀書的那一群。

 

恩珠老師不太說話,一天的行程裡,從一大早就開始管學生,他會在某處做功課,弟子就圍著他讀書,這樣一直到十一點多。結束之後,幾乎每天,他都會到卻佩老師那裡。如果只有卻佩老師在,他們兩人就只是坐著,彷彿對方不存在;如果有人來訪,卻佩老師會聊二句,而他也只是聽著。十幾年都是這樣。其他老師不太跟學生互動,學生會去找老師問問題,但是老師跟學生是有距離的。恩珠老師會到學生群裡去,跟學生一起辯論,很少有長老會這樣做。每一年都是這樣過日子,看過去很單純。大家都知道在恩珠老師那邊要很守規矩,慢慢地,在他身邊讀書的人也就聚集起來、越來越多。

 

˙恩珠老師圓寂前後

我到台灣來以後,就比較少跟老師聯絡,在他生病後也是。即使有聯絡,我們兩人話也不多,多半是「你在做什麼」、「沒什麼」,就停下了;他是個沒話可談的人,我的話也不多,所以彼此的對話就變成這個樣子。恩珠老師圓寂前給我打了二通電話,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就趕緊回電。那天是什麼都好,血壓正常了、腎也好多了……。我們難得的聊了很多,老師說了他幾歲、札西老師[2](註二)幾歲、哪個人又比誰年長,諸如此類。老師問了我幾歲,我回答五十八歲,他說:「喔,你年紀也大了!多傑都五十幾歲了,你當然更老了。」我們以前沒有這樣對話過,當時我沒意識到老師要走了。

多傑偶爾會從色拉傑去探望看恩珠老師,上週他去見老師時,老師的狀況不太好,似乎認不出他了,醫生也說老師撐不了幾天。因為老師說過,他這輩子沒什麼遺憾,往生之前想回色拉傑,所以多傑就帶老師回色拉傑。回到寺院的時間是下午四點,立馬就找了一些人修金剛瑜伽母自入[3](註三)。晚上八點多修完自入,沒過多久,老師就圓寂入定了。

 

˙法事

我們那邊(色拉傑)的僧人常做的自入有大威德、金剛瑜伽母、馬頭明王、如意珠度母、勝樂。有一批人會做這些自入,像卻佩老師圓寂時,有七八十位僧人做大威德的自入、金剛瑜伽母的自入,做馬頭明王的自入也很多,做勝樂的自入就比較少。另外一批人會唸誦《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入行論》等。大概是白天有人會修自入,晚上會有幾百人參加念誦《辨了不了義善說藏論》等。

 

˙圓寂時入定

像恩珠老師這樣圓寂時入定(住持心法)是件特殊的事。一般,人往生後幾個小時,身體就開始發出臭味。印度那邊也沒什麼設備,異味出現時會讓人難以忍受。聽說以前汪秋師公圓寂時,室內外都是香味,而且七八天膚色也沒有變化。樂噶師公圓寂時入定十一天。卻佩老師因為心臟病突然辭世,也入定了七天。

 

˙生病是修行的良機

汪秋師公的大弟子、樂噶師公的師兄弟,也是卻佩老師及恩珠老師的學長,曾任下密院住持的多傑札西仁波切(註四),一直說這輩子學了些法,但是寺院也是個社會,難以靜下來修行,於是他去跟師公說想去修行。一輩子都在教書的師公很生氣的說:「難道我做的是錯的嗎?」聽到師公這樣說,他也就不敢再說話,不再提去修行這類的話。

 

總之,他有個概念:自己這輩子學了這麼多,但是沒有靜下來找個時間修,所以他就很希望自己得癌症。因為得癌症是很好的,知道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絕症,但又不會馬上死,得了癌症,拖個二、三年,期間之中,人就會堅定地修行,所以他這樣發願。因為他是個有威望的人,所以他下面的人也效法他,有這樣的想法。

恩珠老師自從生病後,這五年,每天都修金剛瑜伽母自入。除了就醫之外,剩下的時間都非常精進。

 

˙學長

多傑札西仁波切跟卻佩老師及恩珠老師也是師兄弟,但是兩位老師都很怕他,會說「你們這樣調皮,學長知道了怎麼辦」。他們非常尊敬學長,不像我們現在,誰也不怕誰。當時的風氣很好,只是一個學長,似乎不需要做到這樣謹慎。我們現在對老師都沒那麼謹慎,更何況是學長。

 

 

˙對教法的信心

另外,對於經教所說成佛、解脫的內容,在皈依及信心面,無疑的,他們十分強大。現代人也許受科學影響,對於成佛、解脫,不是不信,但也好像沒有信、沒有虔誠心。對於修行,自己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是就修行之法及結果,他們是無疑的信。

 

˙一代不如一代

對於經教,懂多少是很難說的,但是能背多少是可以量化的。恩珠老師那一輩,色拉傑第一名是背五六千頁;我在寺院學習時,色拉傑第一名是背一千二百頁;聽說現在色拉傑第一名是背五六百頁。像現任的甘丹赤巴就很厲害,五六百頁背三次就記住了。前幾年,色拉傑要修某個法,連法本都快找不到了,後來找到了法本,修法時,他其實不需要法本,非常熟稔(有背過)。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代的人比較隨和,這點是一代比一代好。

 

˙一九五九年的長老

一九五九年從西藏流亡到南印的長老,現在仍在世的已經不多了。我們的師公洛桑汪秋仁波切,不要說是三大寺,放在當時的西藏,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學者,有他坐鎮色拉傑,就會讓人心安。但是當時也要有些人煮飯、煮茶、處理各種事。在南印重建色拉寺時,只有一百八十人,哲蚌寺、甘丹寺也都只有一百多人。這一百八十人,以他們當時的眼光去看,也許可以用龍蛇雜處來形容。但是以我們的角度去看,他們的功德都是一樣的。如果只有龍的話,沒有現在的色拉寺,如果只有蛇的話,也沒有現在的色拉寺。要有人教書、有人煮茶、有人背書、有人掃地,這樣就形成了現在的色拉寺、三大寺、上下密院。就我們來看,就是有些人現觀世音菩薩相、現文殊菩薩相,智慧如海,也有些人現憤怒尊相、現掃地僧相。每個人都是需要的,並沒有誰的功德大、誰的功德小。

恩珠老師這批長老很厲害,從一百八十人開始,形成這麼大的僧團,不僅把佛法傳遞下去,還發揚光大。他們是在教法衰弱時,共同承辦了這樣的事。

 

˙老師們

師公洛桑汪秋仁波切畢業後就回到家鄉弘法,是在家鄉住持教法的人。達賴喇嘛尊者親政後,下令要他回拉薩當色拉傑的住持。當時家鄉的人希望師公留在家鄉,但是有人說,這是尊者剛親政所下的命令,不奉行的話,緣起不好。於是師公就回到拉薩任職。後來色拉傑在南印重建,因為師公的威望很高,又再一次回任色拉傑住持。師公樂噶仁波切、前面提到的多傑札西仁波切,及卻殿仁波切都是師公汪秋仁波切的弟子。

師公樂噶仁波切與多傑札西仁波切可以說是兄弟。多傑札西仁波切出身望族,師公樂噶仁波切曾是他家裡的佣人。多傑札西仁波切出家時,其家人對樂噶仁波切說:如果你也出家,我們會把你當兒子看待,也一併供養你。如果你沒跟著出家,那就沒辦法了。樂噶仁波切選擇也出家。多傑札西仁波切一直把樂噶仁波切當兄弟看待,當有親戚來探訪他,他都會讓親戚也去問候樂噶仁波切。但是樂噶仁波切總不認多傑札西仁波切是兄弟,他不攀緣。卻佩老師及恩珠老師雖也從汪秋師公那邊接受教法,但是主要管他們的是樂噶仁波切。

樂噶仁波切是我的師公,也是我的老師,他教導我攝類學、心類學、地道、宗義等基礎課程。一九五九年逃亡潮後,中共加強了邊境的封鎖,所以有一陣子逃到南印出家的人很少。因為一直沒有什麼人出家,卻佩老師及恩珠老師也就很難升為「學長」,為了怕傳承斷絕,他們曾經找窮人家的小孩出家。我是中共放鬆一點管制後,第一批到南印出家的人。那時樂噶師公很高興,於是就跳過卻佩老師,親自指導我。我剛到色拉傑時,色拉傑的生活很困苦,我年紀輕,有時候會吃不飽。我在家鄉時就學會畫畫,在佛寺百廢待興的時期,是比較容易謀生的,因為這樣,樂噶師公總說我帶了隻魔手,他擔心我會因為生活放棄學經教。

主要指導我經教的老師是卻佩老師。我剛到印度時,還沒決定要去哪個寺院,卻佩老師跟我家鄉的親戚有點淵源,就傳達說:只要他有飯吃,我就有飯吃。所以把我帶入色拉傑的是卻佩老師。卻佩老師一直是色拉傑主要的經教師之一。他圓寂前的最後幾年,也細細講了宗喀巴大師的《正理海》,我回色拉傑時,他也把被謄寫的講稿遞給我看。他是一輩子都在經教上努力的人,把師公所傳的教法接下來,再把教法傳下去。

我們在寺院學習時,一般說來,同時會有二位經教老師,像我學基礎課程及一部份現觀時,是樂噶師公及卻佩老師教我。樂噶師公圓寂後,札西老師教過我一陣子的現觀,後來札西老師去澳洲弘法。前色拉傑寺住持洛桑德列仁波切也是我的老師,我學習《入中論》時,主要是卻佩老師與他教我。德列老師與卻佩老師是師兄弟,也是同班同學。

這幾位老師都來過台灣。卻佩老師曾受經續法林的邀請來過台灣弘法。在我來台之後,他用弘法為理由,要我成立中心,當我奔走成立中心後,他又說不來了。他是想要我在台灣扎根,因為想到要我為自己成立中心,我肯定是意興闌珊,於是就用了個藉口,讓我成立中心。後來我專心在基金會任職,那雖然是個沒在運作的中心,也總是麻煩他人,所以我就解散了那個中心。恩珠老師也來過台灣,他確認過我很好,就放心的回印度。札西老師曾受色拉傑的請託來台灣弘法,有些同學跟札西老師是有法緣的。德列老師任職色拉傑寺住持時,也來過台灣弘法。

對於顯密傳承的來源,無疑的,達賴喇嘛尊者是傳承來源之一。

我的宗喀巴大師父子教授口傳是來自哲蚌的邦朗仁波切。邦朗仁波切是入山修行三十多年的人,後來他被達賴喇嘛尊者請出山弘法。他擁有最多宗喀巴大師父子傳承教法,如果他沒有傳承,那其他人也不會有。他用好幾年、每年都用好幾個月的時間,傳宗喀巴大師父子的教法,我都有接,所以我們現在講的這些教法都是有傳承的。

卻殿仁波切是師公汪秋仁波切的得意弟子。他到色拉傑後,卻佩老師及恩珠老師有去他跟前接受密續教授。我從卻殿仁波切處也接受了一些顯密傳承。

另外,我也從烏金仁波切處接過傳承,烏金仁波當過下密院的喇嘛翁澤。烏金仁波切的老師是與師公汪秋仁波切同輩的人,他們是另一個傳承。

因為平時我沒有談過自己的傳承師長,所以就順帶交待傳承來源讓你們知道。



[1] 青增格西的弟弟,現於色拉傑寺。

[2] 青增格西的老師之一,現在在澳洲弘法的前下密院住持札西慈仁仁波切。

[3] 受過密乘灌頂,會在往生前修自入,以清淨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