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喇嘛尊者,道次第教授)
我的做法不是放掉自宗,而是根據實況——譬如密集金剛主說本始光明心,這和大圓滿的教典中所說的心性的介紹,互相研磨學習,便可以產生對本始光明心的意思的特別理解。同時,宗大師有關於闡述幻身的教授,也可以幫助大圓滿的修行之理更臻圓滿。另外,我也曾在薩迦派的師長前,學習受持全部的道果教授。在噶舉派也有一些傳承。我的做法不是僅僅停留在對各個教派的修習清淨心,而是去實踐不分黨類的利美主義,譬如如果內心的確已得正住,那麼確實再也沒有比宗大師抉擇緣起真實義更加清楚、更加決定的教說了。事實即是如此,由思惟一點法義,便皆可引出思惟其他教授,宗大師抉擇緣起真實義之理確是非常決定清楚的。這一點,米滂尊者也曾針對宗大師的緣起真實義之說加以讚嘆,這的確是智者對智者的法行。善加觀察宗大師的言教,有其不共特色,又甚深又明瞭。雖然也有人說宗大師的教說是杜撰的,是沒有根據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宗大師的教說完全是依據印藏的論典而安立的。無疑的,我們若能不分教派而廣為學習,必然能對自己有所利益,也能成辦利他。
有人認為所謂的不混雜他宗、清淨執取自宗的意思,是指格魯派的僧人在僧寮裏不能擺置寧瑪派的經論。這實在是非常荒謬的說法。宗派之間互相侵擾,以前在西藏也有情況,可是宗派之間互相侵擾有什麼用處?大家同樣受損。針對這種情況,如果現在宗大師還住世的話,必然也會加以訶斥的。不久前聽到緬甸地區回教徒和佛教徒互相侵擾,心中非常的不忍;如果我們藏傳佛教——噶舉派和格魯派互相侵擾,格魯派和寧瑪派互相侵擾,每個藏傳佛教的不同教派互相侵擾,是非常可恥的。確切的說我們都是同一個家庭,當然可以各自執取自宗,在這之上也可以彼此和諧同心,這是非常重要的。
大概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寧瑪派的瑜伽師,至誠懇切地前來請教我如何修習大圓滿之理。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就向他說崑侖仁波切在金剛座,他有大圓滿的教授,可以向他求法。那時我想,眾生一心懇切向我求法,我卻是沒有一點能力滿足眾生願,我的心中真的有所感傷;重要的是,唯有自己具足能力,方能滿眾生願,如《現觀莊嚴論》說:「諸樂饒益眾生者,道智令成世間利。」這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觀待菩薩而言,趣入二乘有所缺失,但是另一方面,為了隨行攝受二乘種姓行者,就必須了知而實修二乘之道,這在顯乘都有廣大宣說。
有人說格魯派的僧人不可學習寧瑪派的教法。對於這種說法,我內心感到極為悲傷。你可以說這不是我的宗教、這不是我的見地,但是我們都應該自願取受不分教派、不分黨類的利美主義,我們極力地奉行利美主義,確是有它的需要的,也頗具實義。而且對我來說,我在世界各地會見各個不同宗教領袖時,都會和他們強調各個宗教之間必須互相慈愛和諧,互相和諧相處。而事實上,必須自己有真正的奉行不分教派,不分黨類的利美主義,自己才有勇氣向其他宗教的領袖宣說必須和諧相處;如果自己都沒有奉行不分教派、不分黨類的利美主義,如何能向其他教派其他領袖宣說利美主義?今日時節因緣特別,是宗大師的圓寂紀念日,所以我才漫說了這些主題,有它的深遠意義。